指鹿为马：不要再将“西学中”人员纳入中医行业

　　作者：王世保

　　由于近半个世纪的中西医结合发展路径给中医带来前所未有的西化和衰败，中西医结合在海内外不断地遭致越来越强烈的批判和诟病。国内中西医结合阵营为了进一步巩固势力，凭借自己掌控的话语权和行政主导权继续为中西医结合发展路径大肆造势，并鼓动政府强化“西学中”的政策来壮大中西医结合人员队伍。由于中医和西医没有结合的研究对象和经验基础，虽然历经大半个世纪的中西医结合研究，并未形成能够结合中西医的“新医学”，而所谓的中西医结合人员专业属性仍然都属于西医。但是大量属于西医的“西学中”人员被视为中医专业领域的“高级人才”进入中医行业，他们与那些中西医结合的中医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西化中医一起掌控着中医行业的话语权和行政主导权，推动着中医走向西化。“西学中”是近代医疗行业的产物，那么它是怎么发生的？它又是怎样被强加给中医行业，作为中医发展的路径去推动中医行业走向全面西化的？对这两个问题的历史性分析和回答有助于我们看清“西学中”人员的专业属性及其对中医事业的危害。

　　一、“西学中”的历史起源

　　民国时期，受到文化自卑和笃信科学主义的心理驱使，主流中医都倾向于学习西医，并在创办的中医专门学校所开的课程将西医的解剖学、生理学、药理学等内容都纳入进来。西医学界则持着科学主义的独断意识排斥和否定中医，并寻求从政策上消灭或者废止中医。共和国成立后，虽然西医人数与中医人数相比处在弱势，却延续民国时期的传统而掌控了国家医政系统的话语权和管理权。中西医之间的冲突并未随着新的政权建立而消失，西医对中医的打压更是有恃无恐。包括贺诚与王斌两位卫生部副部长在内的西医群体采取废医先锋余云岫提出来的废止中医的措施，大张旗鼓地消灭中医。

　　卫生部官员的倒行逆施最终被毛主席发现，他对其二人进行了严厉的惩处。毛主席为了扭转西医消灭中医的趋势，依据当时中医在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中占多数而西医占少数的现实，提出了西医要学习中医，力图把中西医团结起来。在西医学习中医的基础上，毛泽东在1956年又进一步作了“学习西医的人，其中一部分又要学中医，以便运用近代科学的知识和方法来整理和研究我国旧有的中医中药，以便使中医中药的知识和西医西药的知识结合起来，创造中国统一的新医学、新药学”的讲话。为了进一步落实毛泽东的最高指示，1958年10月11日卫生部党组向中央提交了《关于西医学中医离职学习班的总结报告》，毛泽东就在这个报告中作了“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的著名批示，并寄予“西学中”能够培养出“几个高明的理论家”的希望。

　　从上述可见，“西学中”是毛主席为了缓解中西医之间的矛盾，让西医更多地了解中医和主动研究中医，进而创立“中国统一的新医学、新药学”所推行的措施。这项医疗行动的主体是西医，学习和研究对象是中医，行动的目标是创立“新医学”和“新药学”。促使这项行动的发生不是学术上的原因，而是出于政治领袖调和不同社会群体的政治动机，目标也是出于政治领袖个人缺乏医学依据的憧憬。从国家治理的角度来讲，毛主席的初衷并没有错，但是这项属于西医行业的行动在实行过程中却被西医掌控的医政管理部门加以扭曲，不但没有起到团结中西医的作用，还被强加给了中医行业，导致了中医走向异化性的衰败。

　　二、“西学中”人员的专业属性

　　“西学中”本属于西医事业发展的举措，为了促进人类的健康，中医人对其无可指责，也应该支持和加以鼓励。作为已经有着五千余年历史的医疗知识体系，值得所有的西医人员去学习和借鉴，并将学习到的相关的中医理论知识像屠呦呦那样用于提高西医西药科研水平，继而开创西医在国内发展的新局面。但是中医医政管理部门错误地将“西学中”人员视为中医专业人员，并主动地将其纳入中医行业，企图靠着这些人去推动中医的发展。那么“西学中”人员专业属性是什么呢？他们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还是新医学医？

　　“西学中”人员属于新医学医吗？按照毛主席当年推行“西学中”这项医疗行动的终极目标，“西学中”人员应该属于“新医学”医。除了中医和西医，现在存在第三种医学—中西医结合的新医学吗？答案是否定的。虽然历经近半个世纪的结合研究，也没有形成毛主席当年所憧憬的“新医学”，几乎所有的中西医结合研究都是“以西释中”，从事的都是西医的科研。因为“以西释中”的主体意识是西医的还原论意识，思维方式、研究方法和最后的研究结果都属于西医范畴，中医理论只是被解构和异化的研究对象。所以当下国内并不存在着第三种医学—新医学。

　　“西学中”人员属于中医吗？如果我们去看一下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官方媒体关于“西学中”的内容，就不难发现那些“西学中”人员是被当着中医行业的“高级人才”来对待的。那么这些西医怎么通过几年的学习就能成为学习和实践十几年也没有达到的“高级人才”呢？这是当下主流中医被全面西化，已经不能分辨中西医的专业属性所致。“西学中”人员虽然通过中医知识的培训与学习，但其主体意识仍然是西医，中医只是外在于其思维意识的知识，他们仍然属于西医专业人员。“西学中”人员学完中医之后应该继续回到西医行业去从事研究中医的西医科研，而不是被作为“中医高级人才”引入中医行业，让他们充当中医安置在中医行业的各个重要岗位上。将“西学中”人员视为“中医高级人才”对待是犯了历史性的错误，这种行为扭曲了毛主席当年在西医行业开展“西学中”的教育的宗旨和目标，成为了推动中医行业全面西化的重要因素。

　　就像屠呦呦教授，本属于化药研究工作者，虽然经历过“西学中”，并被送到中国中医研究院工作，但她的专业属性并没有改变，从事的始终是化药领域的科学研究。她用物理化学手段从中药青蒿中提取青蒿素的工作，就属于不折不扣的化药研究路径。将中医作为研究对象，从中药中研发出新的化药，这本是化药研究领域的拓展。但是屠呦呦教授并没有被国家医政管理部门视为西医西药行业的科研人员来对待，她的研究成果也没有被当着我国化药研究领域的突破，而是被作为中医行业的人员给予各种属于中医领域的国家奖励。这种“指鹿为马”的奖励行为给中医行业带来了严重的误导，即鼓励中医人强化“以西释中”的西化研究，加快中医走向异化性的消亡。

　　三、“指鹿为马”对中医事业的伤害

　　直到今天，国家医政管理部门仍然将“西学中”人员视为“中医高级人才”，他们学习结束后就被送到中医行业的各个领域的关键岗位，成为了处在中医行业内部严重危害中医事业发展的“披着羊皮的狼”。由于他们的存在和所从事的“以西释中”的科研项目的示范效应，导致“以西释中”的科研项目成为了整个中医行业的研究项目主体，浪费着政府每年投入发展中医事业的大量资金。中医人不干中医的事，都在西医实验室里去从事“以西释中”的西医科研，这种南辕北辙的行为能发展中医吗？

　　中医与西医本是从两个具有本质不同的文化体系中生发出来的，它们之间既没有共同的研究实体也没有共同的元理论框架，这就决定了它们只能是平行地发展，那些任何旨在统一中西医两种医学的思路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空想。每一个学科都有自己不受主观意志所左右的发生规律，不遵守其客观的发生规律必然会遭到应有的惩罚。中西医结合不但没有产生如期的效果，反而通过西医阉割了中医家的中医理论思维，把大量的中医家异化成了游离在中医之外的“伪中医”，继而导致了中医队伍整体医疗水平的急剧下降，中医家队伍的数量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萎缩。中医就在这种中西医结合的路线中走向了异化性的消亡。

　　如今，已经给中医的发展带来巨大危害性的中西医结合研究不但没有得到有效地反思和废除，而且由其催生的医学界的怪胎反而组织成了各级的学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伪学术群体。这个伪学术群体的代表多是身居庙堂之上的院士，掌握了发展中医的话语权和资源的分配权。中国医政管理部门任由他们去指导中医药的发展，必然会给中医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个灾难性的后果目前已经突显出来，那就是中医正在急剧地走向异化性的消亡。

　　新时代下，为了中医的传承与发展，是需要对中西医结合进行彻底地批判和清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