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生死劫：科学主义意识形态下的疗效被动证明

文/王世保

自从儒家文化退出国家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之后，西方理性主义文化就成为了中国社会的主流文化。失去了母体文化环境的支撑，中医就在以科学为核心的西方理性主义文化中陷入孤立存在的状态。科学及其衍生的西医在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文化环境里，获取了判断中医存在合法性与认识正当性的文化霸权。中医要在这种西方文化环境中继续存在下去，就需要利用西医和科学的理论与研究方法证实与它们的同质性，即阐释疗效的科学性。用异质的文化来证明与其同质，这是中医遭遇疗效被动证明的生死劫。

中医疗效的被动证明，包括从中药药理和方剂作用机理的分子生物学阐释、临床疗效的循证医学评价等，都是采用科学和西医的理论、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来进行的。中医主流学界展开自我异化的被动证明不断没有向西医界解释清楚自身的“科学性”，也彻底异化了广大中医队伍的主体意识，使得他们都转变成为只有西医主体意识的伪中医。中医的科研做的越来越像西医的科研，而中医们的疗效水平却越来越低，用药的不良反应越来越多。用西医的主体意识去指导中医临床诊疗，驴头不对马嘴的诊疗能取得疗效吗？

中医要将自己的疗效证明给西医和科学看，这种文化现象与其说是中医界遭遇的理论问题，不如说是文化心理问题。从医学理论上讲，“中医只有用西医和科学的理论将自身的疗效阐释清楚才能表明真正有疗效”，这是个无法证明的伪问题。因为西医治病的疗效也是靠临床实践去证明，它自身的理论无法证明自身必然有疗效，没有疗效的终极判决权。西医没有证明只有科学的理论才具有疗效，因为它虽然将自身理论建立在科学理论之上，在临床上并没有能够治疗所有的疾病，反而是针对大多数疾病都没有疗效。

中医疗效的被动证明，说到底还是西医掌握了医疗行业的话语权和行政管理权所致。西医从来就没有主动向中医证明自己的疗效，也从来没有向中医阐释自己理论存在的合法性和认识的正当性。西医拥有中国整个医疗行业的主导权，他们占据着整个医政管理系统，制定着所有的医疗法规，占据着医疗机构体系的核心地位。处在科学主义和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异质文化环境里，丧失文化自信和中医主体意识的中医共同体被严重边缘化，他们怀着自卑的心理幼稚地幻想着通过自虐似的被动证明去获得生存权。

注定不可能完成的自我异化的被动证明，表明中医共同体完全丧失了独立自主和文化自信。中医已经在中国具有五千年独立自主发展的历史，始终在有效地维护中华民族的健康，它还需要用别的医学理论和研究方法去证明自己的疗效吗？这本是西方文化殖民主义的体现，怀着文化自卑的中医共同体丧失了维护自身独立自主的斗争意志和能力，也就只有沦为接受自我殖民的可悲状态。中医本来是中国医疗的主体，现在却成为外在于现代中国人自我意识的被动证明的客体，这也是中华文化和文明失败的体现和延续。

中医存在的基础是能够有效地防治疾病，中医的疗效是要在临床实践中证明给患者看的，不是要在实验室里证明给科学和西医共同体看的。证明给患者看，就要用中医思维与理论去为广大患者提供优于西医的简便廉验的诊疗服务，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中医的疗效和治病优势。这是中医复兴的终极目标，也是能够复兴的前提。不管中医被改造的多么像西医和科学，如果它不能比西医更好地解决患者的疾病，就像这次中医能够比西医更好地防治疫病，那么中医就会彻底失去自己的生存的土壤和生命活力。

中医主流学界因为文化自卑和笃信科学主义，被动地利用西医和科学的理论与研究方法阐释中医的疗效，证明自身存在的合法性与认识的正当性，已经将中医队伍置于异化的生死劫。中医需要补回缺失的儒道文化教育课，重新树立中华文化主体意识和理论自信，摆脱来自西方文化的百年殖民化，走出科学主义意识形态禁锢下的疗效被动证明，走向独立自主。中医只有突破近百年来形成的被动异化、自我消亡的怪圈，才能向广大患者展示更加自信的疗效，迎来更多国人信中医、学中医、用中医、爱中医和传中医。